是的,我們還是要談一下「二二八」。長期投入轉型正義相關研究與工作的彭仁郁老師從「正義感」一詞出發,思索為何鄉民熱烈擁護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應報式正義,在強調人權、同理的當代社會,是否仍是最適合處理暴力傷害事件的正義觀?而這樣的「素樸」應報正義觀,會不會恰好是阻擋大眾想像轉型正義其實可以是修復式正義的原因?
會有這樣的提問,是因為恐怕大部分人看見「二二八」這幾個字,一般的反應大概是直接略過,開心放假,或心裡冒出類似這樣的OS:「不是都過去很久了,還有必要提這個嗎?」仁郁老師首先從扭曲歷史事實的論述如「共諜說」來回應,接著從臨床田野工作者的角度,邀請大家一同做「同理共感」的想像練習,並點出「正義」的討論與執行背後不只是耳熟能詳的「權力不對等結構」。如何界定正義?誰才有資格談正義、執行正義?什麼是達成正義的合理手段?永遠跟群體認同和群體內傳布的主流敘事綁在一起。
台灣是一個群體認同相當變動的國度,也因此在這裡談「正義」更為複雜。然而仁郁老師最後從天主教徒的身份給了這樣的答案:當一個群體內部的異質性跨越某個閾值,反而更能逼問群體內部成員,究竟令你們合一的基礎為何?承認人性軟弱,對他者保持開放性,相信在異質的他我之間,存在一個高於我們的共享價值。或許,在當代民主國家,那共享的核心價值會是自由、民主、人權、法治。群體內成員只能努力朝向它,沒有人應該有權力聲稱能夠掌控它、抵達它。天主教徒與基督新教徒,花了超過四世紀的時間,才共同創造出對話、和解的機會。希望共同承載台灣歷史暴力傷痕的我們,不需要再等待四百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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